没头脑和不高兴(2top,中居庆生)

木村拓哉提着行李从火车上吃力地走下来。

在这辆通往小城市的火车上,空空荡荡竟然除了他没有别人,这让他觉得有点忐忑。不过当他双脚踏上这片土地之后,微咸的海风灌进鼻腔,心里竟也滋生出一点安宁的美妙感觉。

在东京读大学学习医学专业,本以为实习时能去大型医院好好学习一番,谁知道在急救当中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就被直接发配到了这个小城市的医院来做实习急救医生,为期两个月。

踏上火车之前,木村一直都是不情不愿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城市如此宁静美好,能让人的心境都安稳淡定起来。

可是这份宁静并没持续多久,准确的说,持续了还不到半个小时。

木村对照着手中纸条上的地址寻找自己的要入住的公寓,谁知道自己一向明确的方向感在这个城市里失了效用,整整步行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找对地方,走着走着就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正当木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个吼声从巷子口传来:“喂!你加不加入!我再问你最后一边,你到底加不加入?!”

木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狂野嗓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身体贴紧墙壁,从拐角处探出头去往巷子口看。这一看不要紧,木村差点顺着墙壁躇溜到地上——完了完了,自己这应该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不良少年了吧。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特攻服的飞机头少年,正装手插袋地抖着腿站着,后面跟着两个小喽啰。而在他面前则是蹲着一个头发卷卷的少年,看样子刚才被胁迫的就是他。

“能……不加入么……”蹲着抱头的卷毛少年哼哼唧唧地说。

“屁!你再说一遍试试看?”不良少年一巴掌拍在卷毛少年的头上。

木村痛心疾首地想,小城市的不良少年怎么满嘴的屎尿屁,素质堪忧。

卷毛少年这次没敢顶嘴,蹲在地上瑟缩着,看起来受到了惊吓。

这时,一个高大的小喽啰伸手薅住了卷毛的衬衫领子:“稻桓,你给我看好了,我给你表现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良少年!”说罢,把自己的拳头整个就塞进了嘴里,看起来毫不费力。

另一个小喽啰也是不甘示弱:“稻桓,我这就让你看看,你要加入的是一个多么厉害的组织!”话音刚落就是一连串的后空翻。

木村内心那叫一个翻滚,小城市的不良原来是这么身怀绝技。

看起来是头目的那个不良少年啪的一声蹲在稻桓的面前:“入不入?作为热血派二代目,我诚恳地邀请你你不来,非逼我动手。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就找个夹板把你这头卷毛全都烫直喽!”

“加加加!我加!”稻桓卷毛像是被戳到了软肋,赶紧忙不迭地答应。

木村心里一边想着这都是啥啊,一边不动声色地离开,谁知道还是被那个后空翻小喽啰看到了:“老大!你看,墙角那个地方有个人在偷看!”

“嗯?”二代目站起身,怒目圆睁看着木村,“你丫看什么看?”

血盆大口的小喽啰盯着木村看了一会儿:“这人不像是咱们这的啊,新来的?”

木村一看这架势,跑也跑不掉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自我介绍:“你……你们好。啊,我叫木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哟!”二代目又抖起腿来,“我,中居,热血派的二代目!”

“香取。”大嘴少年喷了口口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飞机头。

“草剪。”后空翻少年倚着香取歪歪斜斜地站着。

那个叫稻桓的没说话,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看着木村。

“啊,幸会。”木村拎起箱子满满地往后撤,“那什么……你们先忙,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啊哈哈,那就再见啦。”然后准备开溜。

“等等!”中居撇着外八字走到木村边上,一边围着木村绕圈圈一边上下打量。哎哟呵,这个小哥看起来很不错啊,你看看白衬衫真干净,啧啧,你看看这短发真清爽,啧啧,你看看这黑框眼镜,一看就是读过书有文化的——中居在心里对木村是万般称赞,而这些称赞们的最高级别便是中居开口一句:“怎么样木村,不如加入我们吧,热血派还缺个队医。”

木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摘了眼镜张嘴就是一句:“呵……”

“你丫这是瞧不起我吗?”中居暴跳如雷,踮着脚站在木村面前企图与其平视,“喂!东京来的吧?了不起啊?”然后抡圆了上来就是一拳头。

后来,木村是顶着乌眼青去医院报到的,接下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他自己。

总之,这梁子就算是这么结下了。

 

中居正广的不良之路走得非常顺利坦荡。

热血派的初代是中居的哥哥,当年瞅着电影里的不良都极其酷炫,于是自己也搞了个不良团伙,名字就随便从网上扒拉了一个,并且为了扩大势力,把邻居家经常在一块玩沙子的草剪刚和香取慎吾也拉了进来。

热血派也曾作恶多端过,比如在人家订购的牛奶里撒七味粉,比如把人家报箱里的晨报换成成人杂志,比如往上班族大叔的口袋里塞泳衣照……总是所做的恶事都很是不上台面。

于是有一天,中居正广一拍桌子:“哥,你做的这些事情不够热血!请你把帮派交给我,我会尽我所能把帮派发展地更加壮大!”

然后中居正广就成了二代目,当然所做的恶事也没高端到哪里去。

而且转眼之间,草剪和香取俩人就像是吃了激素一样,居然比自己长得高出了这么多,而且比自己气势还强。这让中居觉得又没面子又苦恼。琢磨了大半年,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找一个比自己还弱的人加入,最佳人选就是全县出名的好好学生稻桓卷毛。可是正当中居为了帮派的事业四处奔波的时候,一个叫木村的横空出现了,并且用“呵呵”这种凶残的词汇鄙视了自己。

中居头脑一转,这可是表现自己大哥风范的最佳机会啊!于是就给了木村一拳,谁知道那货一个眼刀剜过来,居然把自己给震住了。

中居正广拍着自己的脑袋直悔恨,自己真是太弱了。

不行,自己在木村那儿丢了面子,一定要在他那儿找回来!说什么也要让他加入才行,不然置自己的威信于何处!

“老大,你看我这样还行吗……”稻桓换了特攻服,指着自己的卷毛版飞机头给中居看,“用了好多发胶,还是立不住。”

“行个屁!”正在气头上的中居大声一吼,顺带还拍了一下桌子。

谁知道这一声巨响惊到了胆小的稻桓,他往后退了一步,回身正好撞上了门框上,再一回脸,一道血痕顺着脸就淌了下来。

“我去……”中居只好认命地用机车带着稻桓去了医院。

急诊室里,稻桓皱着一张脸,只要木村稍微动一下他的伤口,他就哼哼唧唧地叫唤。木村斜眼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中居:“你干的?”

“诶诶诶?别冤枉人啊,这是卷毛自己弄得。”中居一下子就站起来。

木村一边帮稻桓贴纱布一边反问:“自己弄得?你让他劈砖了?”

“屁!就是他自己弄得!”中居的嗓门一下子大了一倍,吓得木村手都一哆嗦,又弄得稻桓捂着脑门直哼哼。

年龄稍长的护士长指着中居:“你,出去。”

中居梗着脖子白了木村一眼,也只好乖乖地出去了。

其实稻桓就是受了点儿皮外伤而已,包个扎就行了。木村包扎完后走出急诊室找中居,果不其然看到那人正蹲在墙角嘬着一根香烟。

“二代目,医院是禁烟的。”木村伸手把中居嘴里的香烟拽出来。

“那家伙没事儿吧。”中居低着头看地,语气好像有点心虚。

“没事,就是皮外伤。”木村坐在中居身旁的长椅上,“你把我眼睛搓肿了,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你欠搓。”中居一个接一个地翻白眼,翻得自己有点缺氧,蹲得时间太久了,眼前有点发黑,“喂,上次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木村根本不想招惹不良团伙,可是看目前这状况,不论自己加不加入必然是要和二代目纠缠一段时间了:“我说,你们是基于什么标准决定让谁加入的啊。那个卷毛,怎么看也不是不良少年吧。”

“没什么标准,我看上的就是标准!”中居腿麻了,想在长椅上坐一下,又碍于面子,于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自以为有型地支着腿。

“你看上我什么了?”木村反问。

中居差点就走嘴把“帅”字说出来,幸好及时闭了嘴,逞强地说:“感觉,我们这种当头儿的,都有雷达,觉得你行你就行。”

“真随便啊”,木村吐槽道,“也不考察考察。”

“说得对哈”,中居恍然大悟,“那我得考察考察你。”

木村恨不得找个胶带把自己的嘴封上,为啥要挖坑给自己跳啊。

 

从那天起,热血派的活动就全以“考察木村”为中心了。

中居告诉稻桓,虽然你受的伤不严重,但是你要装作特别严重的样子,哭着闹着也得住院。稻桓天生长了一张讨姐姐们喜欢的脸,软言软语地磨叽了一阵儿,居然也就真的住了院。按照中居的吩咐,稻桓利用短暂的住院的两天时间从护士姐姐那里搞到了木村的全部身家底细,连住址和生活习惯都打听了出来。

然后中居开始了一番深入地跟踪。

飞机头和特攻服实在是太显眼了,隔着二里地就能被发现,于是中居换了私服,头发也顺好了放下来,像个正常人一样出了门。

这个“正常人”是中居自己认为的。

早上木村去公寓旁边的快餐店吃早餐,点餐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开放式厨房,里面一闪而过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一个正常大小的汉堡一口就塞进了嘴里。木村心想,嚯嚯嚯,这是安排了线人啊,把卷毛给我设在医院当线人也就罢了,在餐厅也要设线人?

这么说来,中居应该就在附近了吧,木村眼睛往店里一扫,发现有个可疑的人坐在角落的桌子前喝可乐。要说这人哪里可疑吧,可以说是哪儿都可疑。先不说这人用一本成人杂志遮着脸而且杂志还拿反了,光是他身上穿的后现代风格的衣服就够乍眼了——白色的背心,左侧胸前破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洞,右侧胸前挂了个巨人队胸章,下身是牛仔短裤,脚下是长筒球袜和球鞋。

太太太太乍眼了。

“我说二代目啊,你这审美观真是异于常人啊。”木村端着早餐在中居对面坐下,气定神闲地开始吃。

“暴露了!”中居放下手里的漫画书,“诶嘿!你眼力不错啊,及格了及格了!”

“这不是眼力的问题好吗”,木村指指中居身上的衣服,“这是闹哪样啊,衣服破洞了就不要穿了吧,总觉得有什么不该露的东西快露出来了。”

“屁!”中居最不允许别人侮辱他的衣服了,“这些洞是我专门用烟头烫出来的,是我特别设计的!你知道吗,这衣服还有名字呢?”

“哦?”木村挑挑眉毛,“名字?说来听听。”

中居一脸自豪地嘚瑟:“叫拉斯维加斯的眼泪。”

“……”

“没话说了吧,切,别以为东京来的就一定比我时尚。”中居撇撇嘴吧,继续喝可乐,抽得吸管稀里哗啦响。

中居自以为很不显眼的跟踪还在继续着。

晚上下班后,木村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就晃进了拉面店吃晚餐。又是点餐的时候,木村余光看到柜台后面站了个人,而且这个人正在盯着自己。木村抬头望向那个人,是草剪,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但他一点也不躲闪,还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纹丝不动。

人们通常把这种行为称作是神游。

这么说,中居应该还是在附近吧。果不其然,中居就在角落的桌子前坐着吃面,当然衣服还是拉斯维加斯的眼泪,只不过发型变了,为了吃拉面方便,这人居然用皮筋把前发绑了起来。

“二代目”,木村端着面在中居面前坐下,“你晚上穿着拉斯维加斯的眼泪不觉得有点冷吗?”

“有点,这不是吃面来取暖嘛。”中居故作惊讶状,“没想到吃面也能碰到你。”

木村盯着中居看了一会儿:“你真就这么想让我加入么?我加入了能干什么啊,我又不会吞拳头又不会后空翻的,又不会设计衣服……”

“你不是医生吗?”中居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热血,就是要打架,打架,就是会受伤,你来了就可以帮我们包扎什么的。”

木村回忆了一下,自己来了这个城市这么久,从没见过有打架事件,一切都安宁得很。自己医治的病人当中只有稻桓是因为受伤才来的,而且据说还不是因为打架。“嘛嘛,要包扎来医院也是一样的啊,我不加入你们也有义务帮你们包扎的,所以啊,二代目你就别这么执着了。”

“我不”,中居故意刺溜刺溜地把面条吸得特别响,“偏要你加入。”

木村摘了被热气熏得起雾的眼镜:“那你请便吧,我偏不加入。”

诶嘿,这人摘了眼镜之后更帅了,眼睛真漂亮,早知道上次不打他眼睛了——中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吸溜面条,一不小心力度大了,汤汁溅出来,正好在木村的白衬衫上落下了斑斑点点。

木村皱着眉头瞪着中居,然后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

“诶?哈,实在是不好意思。”中居被这个眼神吓得居然道起了歉。

木村平复了一下心情,算了算了,不就一件衬衫嘛,没必要和不良少年发火。“你最近一直在考察我,我是不是也该考察考察你?”

“好啊!”中居一听这个来劲了,站起身摊开手,“来来来,随便考察,不要客气,我作为二代目,什么弱点都没有!”

木村冷冷地抛出一句:“万一我找出来什么弱点怎么办?”

“哦?”中居不服气地抖腿,“改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能先别抖腿么?你抖腿的样子比起不良来更像是流氓。”木村似乎有点洁癖的样子,衣服被弄脏了之后,语气也生硬起来。

“我知道了。”中居停止了全身上下的哆嗦,然后稳稳地坐下来。

木村一边嘬着面条一边想:一件衬衫换一个调教权,也是值了。

 

对天发誓,他木村拓哉真的不是想跟踪中居正广。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走着走着就碰上中居。

或者也有可能自己真是有点刻意在路上寻找不良少年的身影。

就比如早上木村坐电车去上班,正抓着扶手打瞌睡呢,就听到电车窗外一阵轰鸣。睁眼一看,是中居正在骑着机车追电车玩儿。后座上还带着那个卷毛,此时此刻正吓得吱哇乱叫。

不过飙车的中居笑容很灿烂就对了,隔着二里地也能看到大白牙的光泽。

于是木村上班的时候心情也就特别的好,笑着面对病患态度格外敬业。

又比如中午木村和同事们去餐厅吃饭,又正好撞见某人穿着奇装异服在用餐。木村本来是想着专心吃饭的,但是因为某人的吃相实在太惹眼了,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天中居吃的是咖喱饭和蔬菜沙拉,本来挺正常的食物,他一吃起来整个场面异常热烈——先是把餐桌上的美乃滋倒了大半瓶在沙拉里,然后又往咖喱里倒了半瓶番茄酱。经过一番搅拌之后,那人以蹲在椅子上的姿势用五分钟吃饭了桌上的食物,并且把饭嘬得比吃荞麦面都响。

木村心想:给他一瓶美乃滋,估计这人能把桌子椅子都吃了。

然后心情就愉悦起来,吃一顿饭忍笑忍得五脏六腑都哆嗦。

再比如晚上值晚班回家,木村总能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碰上中居招猫逗狗。

的确是字面意义上的招猫逗狗。

隔着大老远儿的就能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喊:“好可爱啊!呜哇!哥哥来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木村以为这是恶霸在调戏街上的青年妇女呢,结果拐过街角就看到了中居蹲在地上逗一只小柴犬,有时候也会逗一些流浪猫。

中居是喜欢动物的,可是动物们莫名厌恶中居,不是咬他一口就是挠他一下。

木村心想:不良少年这么少女心真的好吗。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睡觉之前,木村习惯性地回忆一下今天做过什么,谁知道这一回忆,满脑子都是各式各样的中居。

总之,各种偶遇中居的例子不胜枚举,其频率高到一天至少三次,就算是成心跟踪还有跟丢了的时候呢,怎么无心跟踪的人却时时会偶遇。

木村发现中居这人出了做派挺像不良少年之外,其他方面就是个普通的不学无术的家里蹲。

可是自己是不是对这个不良的观察太细致入微了?

木村躺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脑袋——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正当迷迷蒙蒙快要进入梦乡似睡非睡的时候,木村家的门被人大力砸响了,剧烈的砸门声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个沙哑的嗓音:“喂喂喂,木村你在不在?”

本想直接来个放置play的,但木村的头被敲门声弄得一阵轻一阵重,再加上这么晚了这货的嗓音实在是太扰民,木村在床上滚了几滚,还是认命地起来开门。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呜哇!”木村开门本想破口大骂,但一开门就看到中居满脸灰混着血的站在他家门口。

“还有人敢抢劫不良少年啊?”木村呆滞地看着门外凌乱的人。

“对了,木村你是兽医对吧?”中居劈头就问。

“……”

“啊不对,你能给人看病,应该也能给动物看病吧?”中居用脏手擦了一把脸,留下了黏黏糊糊一脸指印。

“你病了?”木村没好气地倚着门观察着中居脸上的血是哪儿来的。

“不是,是朱丽叶。”中居气喘吁吁地回答。

“你女朋友?”木村心想,这英文名也就你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了。

“不,是它!”中居从自己的斜跨的包里掏出来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木村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进来吧。”

小兔子看起来很没有精神,而且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木村用手摸了一下兔子的咽喉处,果然卡了个圆乎乎的东西:“它误吞了什么东西嘛?”

“不是误吞”中居说得斩钉截铁,“是我喂给它的!”

“……”木村轻轻按压着兔子的咽喉,“你喂了什么?”

“就是小番茄而已啊。”中居用手比划着,大概硬币那样的直径,“我以为兔子什么蔬菜都吃,然后就喂给它了,没想到它不能吃番茄啊。”

“不是不能吃番茄,是它整个咽下去噎住了。”木村抓起兔子的两只后腿,把兔子整个倒了过来,晃了几下之后,兔子终于把完整的番茄吐了出来,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呜哇”,中居一把抱住小兔子,蹭了兔子一身的灰,“朱丽叶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你要是死了罗密欧要怎么办?”

“罗密欧又是什么。”木村起身去给中居倒了茶,“你起的英文名还真是令人动容。”

“啊,是我养的另一只兔子,男兔子!”中居接过茶完全不客气地喝了下去。

“说说看,你这又是怎么回事?”木村斜着眼看着中居。

中居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和一身的灰:“啊没事儿,赶来你家的时候骑车摔了一下。”

“出血了你。”木村皱着眉头,把中居的脑袋拽过来检查,“额头磕破了,不严重,消消毒就成。”说完就去拧了一个湿毛巾,一下子扔到中居头上:“你自己擦擦脸上的灰。”

“疼疼疼!”中居捂着额头叫唤,“我可是受伤了啊,你下手真重!”

“不良少年不是经常受伤吗,这么点儿小伤你也能这么叫唤。”木村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上药的时候动作很是小心,简直比对自己的病人还温柔。

木村自我洗脑:这是因为我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而已。

“呜哇,你家真干净啊。”中居被包扎完后满血复活,兴致勃勃地参观木村的公寓。“诶嘿嘿,男人的家应该更狂野一些,你家太整齐了。”

“时间不早了,你和你的朱丽叶是不是得暂住下来?”木村抬头看看挂钟,折腾了半天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嗯,好啊!”中居眼前一亮,看起来好像等得就是这句话。

“……”木村白了他一眼,从衣柜里翻出来自己的睡衣,“抓紧洗个澡去,洗完了睡觉,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中居屁颠屁颠地就晃进了木村家的浴室,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乐意就放了热水泡了浴缸。

木村在客厅里一个人收拾了残局,把中居脏兮兮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滚上,又给朱丽叶洗了个澡,喂了点菜叶,可是那人还没洗完澡。

木村没好气地敲浴室门:“喂,中居,你洗澡也太不狂野了吧,你洗了半个小时了啊。”可是浴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水声。“喂,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啊。”说罢就恶作剧似的开门闯了进去。

中居竟然泡着泡着澡就在浴缸里这么睡着了。

木村上去就想把中居踹起来,但是一看中居的睡相就乐了出来。中居把头搁在浴缸边上耷拉着,大张着嘴巴,一脸没有防备,口水挂在嘴角亮晶晶的。木村在心里吐槽,这人睡得和个笨蛋似的。虽然不忍心打扰他睡觉,可是让他一直泡在水里也不是事儿啊,要不明天早上一醒肯定皮肤会变得像酱菜一样。

“喂,醒醒”,木村拍拍中居的脸,“醒醒,睡沙发去。”

中居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几句什么,眼睛一直没睁开,看来是睡熟了。木村焦躁地在浴室里绕了几圈,然后认命地意识到,今晚自己这老妈子是当定了。

把浴缸水放掉,拿浴巾把中居捆上,木村把人直接扛到了客厅扔在了沙发上。反正不是女人,不用怜香惜玉,就让他这么睡吧。

所以第二天木村是被中居的惨叫给吵醒的。

“木村,你怎么把我捆起来了?”中居在客厅里扯着嗓子嘶吼,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大概是因为挣扎得太厉害从沙发上摔下来了。

“什么捆起来了”,木村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被别人听到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呢,人家会以为我是变态的。”

“快点放开我啦”,中居像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诶!再不走就晚啦!”

木村把中居身上的浴巾扯开,又去阳台给他拿晾干的衣服:“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有急事干嘛还在别人家里过夜啊。”

“嘿嘿嘿”,中居麻利地穿衣服,“二代目在你家过夜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情啊!诶对了,我要出去旅游一周,去海边,这一周朱丽叶就拜托你了啊。”

“你可真是不客气”,木村没直接答应,但是也没反对。

“木村够义气!等我回来一定把你收入我的组织!”中居跑到玄关穿好鞋,“等我回来啊,到时候你不能拒绝我,一定要加入!”

然后甩下一个自认为炫酷的笑容就甩门而去了。

木村盯着紧闭的门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对朱丽叶说:“一周以后你主人要是不回来,我就把你烤了。”

 

木村觉得中居走了之后,自己的生活肯定会轻松很多。

可事实上,木村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少了点什么。早上去医院上班路上听不到机车的噪音,中午吃饭看不见那个蹲在椅子上的身影,晚上回家也找不到那个招猫逗狗的声音……木村开始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的生活和在东京没了什么差别,后来也渐渐反应过来,其实对于自己来说,区别两地生活的最显而易见的指标就是有没有中居这个人的存在。

少了那么人嘈杂的嗓音,竟然还会觉得有点寂寞——木村觉得应该给自己开点调理内分泌的药了。

唯一一点生活的情趣就是回到家以后玩儿兔子,给它喂喂胡萝卜,把它放出来散散步什么的,竟然玩儿得不亦乐乎。

一周之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正当木村蹲在阳台上给朱丽叶喂菜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喂,木村,我回来啦!”

木村站起身往楼下看去,一片漆黑之中没见到中居的身影,倒是看到一件特攻服飘在楼下。木村眨眨眼,这一定是幻觉。

“喂!我看见你了,别装不在家!”中居这次的吼声当中掺了点急躁。

木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回屋把镜子戴上,定睛往楼下一看,果然是中居穿着特攻服蹲在楼下的喷泉池旁边,只不过他衣服是刺眼的白,人却和黑夜完全融为一体了。

“你烧焦了?”木村站在阳台上喊。

“这肤色多酷炫啊!”中居一说话,在漆黑当中就有一副白牙若隐若现,“喂,我是来劝你加入我派的,今儿晚上我就在这蹲点了,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木村举着兔子:“你朱丽叶不要啦?”

“要,当然要!”中居梗着脖子喊,“你要是入派的话,就给我把朱丽叶送下来!你不下来我就不走!”

木村也是不吃这套死缠烂打的,入什么派啊,自己每次参与大手术都得割肉见血的,可是比不良团伙血腥多了。中居那家伙估计也没什么耐性,估计在楼下蹲一会儿就自己杀上来了吧——木村如是想着,也就安心地回屋看电视了。

一期smapxsmap都看完了【囧】,木村伸个懒腰,这才想念起来,楼下那家伙已经半天没喊话了,估计是走了吧。结果从阳台上往外探头一看,楼下那身白色特攻服还在,黑暗当中还有香烟的火光一闪一灭。

木村还真是惊了一下,于是拎了兔子就往楼下走。

中居不知道蹲着抽了几根烟,隐约觉得自己嗓子都熏疼了,这才远远看见木村提了个笼子从楼上下来,于是兴奋地打招呼:“哟!”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你别老是蹲着。”木村把笼子递上去,“你总是蹲着的话会影响血液循环的,到时候很容易得关节炎啊,静脉血栓什么的,不是抖腿就是蹲着,你就不能有点儿站相嘛?”

中居一边咧着嘴笑一边嘚瑟:“不良少年都是这种蹲姿的,更何况我比其他人更有天赋,蹲好几个小时都不成问题!”说罢,中居就迅猛地站起身来,然后一头就栽进了旁边的喷泉池子里。

木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晕掉的中居从喷泉里拖出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呛水,不过可能头撞到了池底。木村一边拦车回医院一边在心里骂,让你丫蹲着,八成是腿麻了外加头部供血不足。

到了医院,木村给中居做了CT,结果是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木村给中居安排了离着值班室比较近的病房,以便于及时发现问题。

折腾了一晚上,木村也觉得筋疲力尽了。今天并不是他值班,本来他把中居安排好了就能回家休息了,但是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和今晚值班的医生换了班。

晚上正好有个车祸受伤的患者被送了来,木村在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参与了一场大手术,手术结束之后已经是大天亮了。揉揉酸痛的肌肉,木村决定还是去休息室睡一觉比较好。

经过中居的病房的时候,木村挣扎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谁知道还没进门就听到中居精神饱满的声音:“姐姐姐姐,真的不能把手机号告诉我么?”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巡完房。”护士有点尴尬地回答,身体已经做出了赶紧逃出去的姿势。

“别这样嘛……”中居贱兮兮地撒起了娇。

木村冷着脸走进去:“别调戏我们医院的护士。”

“木村医生!”护士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冲着木村使了个眼色,“那我去继续巡房了。”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干嘛啦,差点就要到护士姐姐的电话了。”中居垂头丧气地躺在床上。

“你消停点儿,你这可是脑震荡。”木村伸手轻轻固定住中居的脑袋。

“嘛嘛,你看看,我都为了你脑震荡了,你是不是该加入我们组织啊?嘛嘛,就当是赔罪哈。”中居嬉皮笑脸地说,像献宝一样的指着脑袋。

木村本来不想搭理这茬的,但是一夜未睡实在是没精神和中居逗,干脆也就摊了牌:“诶,我是来实习的,为期两个月,也就是说,再过不了几天我就该回东京了。加入你们也没什么意义啊,都快走了。”

“诶?什么?你要回东京?”中居顾不得头疼一下子坐起来:“我为什么不知道?你怎么能瞒着我啊?”

木村哭笑不得:“谁瞒着你了?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我是实习医生吗?我早晚都是要回东京的啊,别说的和我骗了你似的。”

中居颓靡地又躺了下去,不说话了。

“好啦,你好好休息,别乱动弹,过两天就能出院了。”木村拖着疲惫的身躯往病房外走,临走时回头只能看到中居埋在被子里的脑袋。

 

实习快要结束了,这正是木村最忙的时候,各种报告要忙着写,渐渐也就不怎么去病房探望“为他受伤”的某人了。

正当木村为了报告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年轻的小护士慢慢靠了上来,神神秘秘地说中居病人好像有点不正常。木村没往心里去,只说他不是一直不太正常么?护士倒是忧心忡忡的,说:“不是,现在更不正常了。中居病人刚来那会儿,病号餐能吃两份,现在一份都吃不完,而且也不调戏护士了,整个人就是坐在病房里发呆。木村医生,你说他是不是头撞坏了?”

木村:“你说话也太客气了……”

放下手头的事情,木村决定还是去看看中居。去病房晃了一圈,中居并不在病房里,木村估计这人在病房里是闷坏了。最后, 果不其然在医院外的公园里找到了中居。

中居的确是不太正常的样子,以往都是蹲在地上喋喋不休或者抽烟,而现在,他则是安安稳稳地坐在长椅上,眼神呆滞,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香烟。

木村走上去把中居嘴里的香烟拿掉:“叼着烟没点着看起来好像痴呆。”

中居看了木村一眼,反常地没有还嘴。

“怎么了你?”木村在中居旁边坐下,“听说你都不调戏护士了诶。”

中居还是没有说话,半晌才开口:“你真的快要回东京了吗?”

木村愣了一下,没想到中居会问这件事:“嗯,是要回去的,我还要完成学业。怎么了?”

中居嘴里嘟嘟囔囔地:“你就不能不走么……”

木村乐了:“喂喂,你就这么想让我加入你啊,这都不让我回东京了?我都说了嘛,我就算是加入你们也……”

“不是因为加入组织的事!”中居打断木村的话,“是因为……你走了,我会觉得很无聊的。”

“你不是还有三个小弟么?”木村随口问道。

“他们和你……不一样啦。”中居越说声音越小。

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种微妙的默契,便也谁都不说话了。

“喂”,半晌木村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去东京?”

木村自认为这是他能够说出口的最大程度上的邀请,听不听得懂就看中居有没有这个悟性了。

“从没想过诶”,中居仰着头看着天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木村不再提这个话题,自己不会留在这里,又何必勉强别人离开。虽然回到东京之后没有人在自己身边吵吵闹闹还真是有些平淡,但是那不就是以前自己所过的生活吗?原来可以接受,没理由在认识中居之后便受不了那般清淡的生活。

“你应该是我在这里接手的最后一个病人吧”,木村抓住中居的手腕,“所以你要快点回去休息,快点好起来。”

中居就这么安静地被木村牵回了病房。

余下的和木村在一起的时间,大概可以用小时甚至秒来计算了吧——中居这么想着,人愈发地沉默又急躁起来。

中居不是个善于总结的人,也就是没什么逻辑感,时间轴也很错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关于木村的事情,他全部记得一清二楚——见他第一面是什么时候,在何时何地碰到过他,木村说过什么话,木村穿了什么衣服,木村哪顿饭吃了什么,木村值了什么班,他什么时候对木村产生了那么一点好感……他统统记得。中居感叹,自己这体积并不大的记忆体,简直有一半以上都分给了木村。

如果这个人走了,自己这些清晰的记忆也就没了意义吧。

人生第一次这么懵懂的暗恋,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木村走的那天,整个医院的人差不多都出动给他饯行了。小地方的医院人并不是特别多,所以气氛并不嘈杂也不感伤,就是护士们和清洁大婶觉得很是遗憾,好不容易来了个帅哥又匆匆地回去了。

木村来的时候只是拎了一个箱子,回去的时候却是大包小提,因为大家林林总总塞给了他太多的土产。

距离发车时间还早,木村决定一个人去车站餐厅吃点东西打发时间。鬼使神差地点了自己并不喜欢但是那人很喜欢的沙拉和咖喱饭,又鬼使神差地往饭菜里大倒番茄酱和蛋黄酱,木村边吃边苦笑,下次试试蹲在椅子上吃饭好了。

可是视线里好像真的有个人在蹲着吃饭。

木村缓慢地转过头,然后在餐厅的角落里看到了狼吞虎咽的中居。

“我说你吃饭非得坐在角落里吗,差点儿就没看到你。”木村端着餐盘坐在了中居对面,记忆中自己似乎常常在餐厅角落里发现中居然后挪座位。

“没事儿,反正我会找到你的。”中居把盘子吃得一干二净,“喂,我没什么东西可送给你的,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我?”

“这算什么啊?”木村嘴上骂着,却真的开始翻自己的行李箱。“喏,这个给你。”然后递上一个小纸袋。

“啥啊?”中居接过去,打开,里面是那件被他溅上了拉面汤而报销的白衬衫。中居笑笑,“那我就收下了,当个纪念刚刚好。”

“没什么想说的吗?”木村不去看中居,专心致志地吃着眼前的饭。

“有”,中居点点头,“我还是想让你加入我们组织。”

木村闷声笑着:“你还真是……现在加入来得及吗?有没有什么仪式之类的?比如划破手指按手印之类的?”

“当然有仪式!”中居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一支笔,“我们是正规团伙,你加入我们要登记的!”

木村接过纸,发现是一张表格,里面的内容很是详尽,从出生年月,血型,电话号码,住址,学校地址,到自己的喜好,口头禅,简直比同学录还要详细。木村一笔一划地填好了表格:“好啦,我是不是也是热血派的人了?”

“哟!”中居亢奋地叫着,却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表格,“听着,我热血派的成员都是很厉害的,所以你在东京一定别给我丢脸,好好当上医生,要去最好的医院!到时候我有什么病就靠你了。”

“嗯,我记住二代目的话了。”木村很是诚挚地答应着。

坐在飞驰的火车上,木村闲来无事就拆看大家送给他的土产。大家很有诚意,土产里还塞了小卡片之类的,上面是手写的寄语,让人看了觉得很是窝心。木村翻着翻着,发现有一个纸盒的底部塞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形状很是可疑。打开来看,竟然是热血派的特攻服。

这件特攻服和中居那件不同的地方是,它的胸襟处绣了一行金色的字:预备三代目实习期专用。

木村笑了,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加入。

只不过这次的实习期,又会是多久呢?

 

回到东京之后,木村的日子变得和以前一样平平淡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某人的影响,木村变得神经粗了很多,以前自己很纠结很钻牛角尖的事情,现在全部看开了,活得自在又轻松。

所以半年后木村毕业,也顺理成章地进入了东京最好的医院。

木村转正之后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总算没给热血派丢脸啊。

做医生的日子很是忙碌,这期间也曾期待过中居能写信或者发邮件给他,但是那人却反常地没来骚扰他。

不是说好了让他来做三代目吗,这人难道是反悔了?

事业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但是明明是自己期待的日子,真的实现了却总觉得少了什么,木村甚至开始怀念在小城市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哪有回头路可以走。

又是一场大手术,木村在手术台前站了十几个小时,体力消耗很大外加精神高度紧张,结束手术后整个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饥肠辘辘。木村现在只想着找个地方好好躺下来睡一觉,可是想到不一定什么时候又会有病人被送过来,也就只好作罢,干脆还是好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比较实际。

对木村颇有居心的小护士们逮到了这个表现的机会,于是纷纷提出要帮木村买饭,问他想吃什么,他只说想吃咖喱饭和蔬菜沙拉就好。

“木村医生,我们先回去了,你要好好吃饭然后好好休息啊。”护士们临走之前还不忘贴心地嘱咐。

要是换做是那个人的话,恐怕只会扯着嗓子说,你再不休息就会直接死了,赶紧去睡觉吧。不过好像还是那个人的话比较受用。

木村打起精神开始吃饭。用叉子拌沙拉的时候木村着实惊了一跳,今天的沙拉看起来是很正常,但是蔬菜下面看不到的地方居然挤了厚厚的一层蛋黄酱,其量之多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甚至搅拌的时候叉子都被滞住了。木村以为是自己累糊涂了揉揉眼开始吃咖喱饭,结果勺子一舀,咖喱的下方看不到的地方居然是厚厚一层番茄酱。

木村放下勺子,笑了。

端了餐盘跑去餐厅的窗口,木村把搅得乱七八糟的食物往窗口一放:“喂,我可不记得自己在医院餐厅吃到过这么重口味的东西。”

“诶嘿,我就是按照自己的口味来做的,怎样?不喜欢吃也得吃!”中居蹲在柜台后面,鬼头鬼脑地探出头来。

果然是你,不可能是别的人做出这么乱来的事情的。

站在面前的中居,好像完全是换了一副样子,变成了好好青年,柔顺的刘海搭在前额,穿了餐厅的制服,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但不变的是,眼神仍旧闪闪发亮,笑容仍旧是灿烂,一口白牙晃得心驰荡漾。

“喂,你就这么跑来东京了?你还真是没头没脑的啊。”木村明明心里已经乐得花儿都开了,可一开口还是习惯性地吐槽。

“我就没头没脑了怎么样,你不高兴吗?”中居理直气壮。

“不,我很高兴。”木村端着餐盘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么乱七八糟重口味的食物,果然还是由自己吃掉比较好。

木村边吃边琢磨,其实在餐厅约会也还是很有情趣的。

这好像,才是中居式的,独一无二的温柔。(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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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4.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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